淺談媒介與社會

如果探其關係，必先究其根源。淺談媒介與社會的關係，要先概念化媒介指什麼。那麼，今天筆者和讀者一起來聊聊如何理解媒介。大家在何種意義上會將稱其為媒介呢？

從口語媒介開始，到印刷術為王的「古騰堡星系」，到電力稱霸的「麥克盧漢星系」，再到被為「媒介的媒介」的「互聯網星系」，每一次「星系」的躍遷由新的物質技術推動，同時也造就了新的媒介環境。媒介不再是單一的報紙廣播電視，也不再是其內容。媒介可以視為技術，在軟硬體支撐的技術平臺上，「元媒介」生髮出新的主體和更強大而複雜的可供性。媒介也可以視為關係，介面區隔「線上」和「離線」兩種狀態，成為連接人與環境的「生態位」。新媒介是通過增加傳播手段實現的，而不是破壞舊的傳播手段。書寫沒有破壞口頭論述，電視沒有淘汰閱讀和寫作，但是「新環境總是勝於各個部分之和」。

帶著對媒介的理解再來看「媒介與社會」的關係，笔者想借用「人與技術」的關係闡釋更為清晰。強調技術的人，稱為技術決定論者；強調人的主體性，稱為人文學者；從海德格爾以後，沒有人就沒有技術，沒有技術就沒有人，人是技術的動物，沒有技術人什麼都不是。從二元關係到打破二元關係，「媒介與社會」的關係也是如此。但這裏要強調的是，三種關係沒有好壞優劣之分，只是三種不同看待問題的視角。當一個人掌握技術，這個人就有了掌握技術的技藝，技藝和技術相連結的時候，你會發現你的人體中有技術的成分，技術中也有你的成份，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。任何一種技術物、人的技藝、人的觀念本身三者是不能分開的統一體。

社會因媒介而媒介化，媒介因社會而社會化。過去媒介是社會的組成部分，如今隨著技術的發展，媒介即社會、社會即媒介，沒有沒有媒介的社會、也沒有沒有社會的媒介；或者社會本身也是一種媒介，我們通過社會這樣的媒介而具身生活在這個世界上；再或者也可以把所有的媒介都看作是社會，媒介連結起來的都是社會。 社會與媒介的關係不再是二元對立的關係，而是二元共生的關係。本篇重點不是想概述兩者的糾葛，而是希望提供一種二元共生的視角，這種視角將會為我們提供更多解釋問題的路徑。

作者：澳門人文社會科學促進會副理事長 姜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