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厭童情緒困境

世界人口結構正悄然發生變化，各國家和地區均面臨出生率低的問題。根據早前世界人口基金公佈的「2023年世界人口狀況」報告，全球約三分之二人口生活在生育率低的國家或地區，其中香港的生育率為0.8，全球排名最低，其次是韓國（0.9）和新加坡（1.0）。在各國紛紛推出五花八門政策來刺激國民生育意願時，韓國媒體曝光「水原冰櫃死嬰案」，該國充滿魔幻色彩的「幽靈嬰兒」事件才浮現在大眾眼前。

韓國嬰兒出生後，並不強制要求進行申報登記，制度上的漏洞成為「幽靈嬰兒」誕生的原因。他們有醫院的出生記錄，但沒有戶口、沒有身份證，完全被排除在正常社會體系之外，他們是韓國社會中幽靈般的存在。韓國保健福祉部於7月18日發佈的「幽靈兒童」案全數調查結果稱，2015年至2022年期間出生但未辦理出生登記的「幽靈嬰兒」共有2,123名，已確認其中1,025人存活，249人死亡，佔比近12%。在駭人聽聞事件的背後，是韓國社會長年的經濟不景氣、對單親母親的歧視與厭女情節，甚至是生育登記制度漏洞等亂象。

除了極端的殺嬰事件，無處不在的「厭童」情緒也是韓國兒童面臨的嚴峻現實。日益增多的「無兒童區」（No Kids Zone）就是一個典型例證，其起源於2012年一起韓國熊孩子的「餐廳燙傷事件」。據《華盛頓郵報》報導，目前韓國打上「無兒童區」標籤的店鋪已經達到500個，這還不包括酒吧、俱樂部等本身就禁止兒童出入的場所。這就導致進一步壓縮了韓國小孩可活動的社會空間，而滿足了所謂的「成年人的舒適空間」。

反觀國內，關於「厭童」的言論也不在少數，時有發生高鐵上的熊孩子哭鬧、乘務員勸父母帶兒童高溫站在車廂連接處等事件。「厭童症」本是指一種罕見的心理疾病，症狀表現為一種對兒童的恐懼、蔑視、厭惡或偏見的情緒狀態，屬於焦慮症的一種。而在當今語境中，「厭童」彷彿正在成為一種群體心理的描繪。厭童情緒，來自於當代大多數人對空間關係的要求。當兒童的某種行為破壞了公共空間的秩序，引發大眾大規模的反感和憤怒，這種負面情緒將進一步擴散和傳播，強化大眾對兒童的討厭程度。誠然，人們並不是厭童，也不是包容不了孩子，而是包容不了熊孩子。

從厭男、厭女、厭老，再到今天的厭童，整個互聯網似乎都被「厭」的情緒所包裹。村上春樹說：「某種完美性只能通過無數次不完美的聚集方能具體表現出來。」人類社會總會太多的不完美，在厭惡的背後是迷茫和缺失的心靈，不妨走出情緒困境，多點耐心和包容，求同存異，美美與共。